“A款1200元，B款1280元，铜器超奢华。”在买主质问下，一名优惠基金公司得出2款中秋节酒水的出券价，并推送数张宣传品图和商品相片。相片信息表明，这两款中秋节酒水来自重庆万达科燕鸥饭店，标哈氏甲1500元/盒，礼盒内除月饼外还配有茶具、白兰地明子酒杯。

　　在月饼市场“强风险防范”的背景下，这样的千元商品价格带月饼礼盒格外扎眼。国家环保部、国务院法制办、商务部、市场风险防范局四部门去年6月联合正式发布《有关遏止“低价”月饼、促进金融行业健康发展的公告》，对总价少于500元的“低价”纸盒装月饼从严风险防范。近期市场风险防范局又正式发布了《有关集中整治商品过度包装、“低价”月饼和蟹卡蟹券等问题的通知》。

　　然而随着中秋节临近，南方周末本报记者进行调查发现，个别店家采取“499元”的贴线订价方式，或将月饼礼盒变身低价“糕饼礼盒”，打商品价格风险防范Mandsaur球。还有卖家在B2C系统限制原价500元以内月饼的情况下，采取先支付定金再后台改价的方式商品销售低价月饼礼盒，更有部分饭店暗地面世千元商品价格带的月饼酒水，付账红酒、蟹卡、茶叶等商品。

　　“499元”的订价格斗游戏

　　根据国家环保部成本进行调查以及金融行业组织、电子商务网络平台数据，纸盒装月饼平均生产成本在70元/盒左右，总价200元以下的纸盒装月饼商品销售占缅齐80%以内，总价500元以内的占比约1%，纸盒装月饼总价不少于500元社会接受程度高。

　　中国粘合剂肉类糖制品工业协会《2022年中国月饼金融行业发展趋势》报告预测，在一系列商品月饼新规要求下，去年商品价格少于500元的“低价”月饼将大幅减少，商品价格主要集中在80元-260元之间。

　　南方周末本报记者近日走访进行调查上海市场发现，连锁店烘培民营企业及商超商品销售的月饼礼盒商品价格普遍不少于300元，千元上下的商品最为常用。如味多美去年面世6款月饼礼盒，零总商品价格在89元-289元之间，折后商品价格为79元-239元左右。上海稻香村推的“天友七星相伴月”“京秋十景”等十余款月饼礼盒，零总价在89元-339元，当中200元以下的礼盒占缅齐七成。在线上网络平台，销量排名靠前的月饼礼盒总价普遍不少于千元。

　　“688元、888元这样的月饼去年都没有了，我们特意问了下厂家。”南京地区一名月饼优惠券厂家告诉南方周末本报记者，目前从连锁店烘培渠道不太容易买好500元以内的月饼礼盒，付账也不常用。“如果想多送，能单独买个200元的水果券，搭配499元的月饼礼盒，相当于送了700元的（礼品）。”

　　针对500元这一“低价”划线标准，也有不少民营企业玩起订价格斗游戏，Mandsaur面世498元、499元月饼礼盒。

　　创立于2000年的重庆仟吉肉类有限公司（简称“仟吉肉类”）自称是华中地区“烘培连锁店领导品牌”，拥有400多家直营店面。去年中秋节前夕，仟吉肉类面世数款月饼礼盒，当中这款“心享·庄雅月饼礼盒”非官方总哈氏甲499元，折后哈氏甲459元。

　　一名仟吉肉类月饼券厂家向南方周末本报记者提供的宣传品图册表明，仟吉月饼礼盒分为三档，当中“经典之选”系列商品价钱在139元-219元；“家庭分享”系列商品价钱在199元-299元；总价389元的“双享·广式桃山皮月饼礼盒”及总价499元的“心享·庄雅月饼礼盒”，被归为“商务优选”系列商品。

　　此外，A股烘培上市公司初代肉类也在去年中秋节面世数款中秋节月饼礼盒，总价在188元-498元左右，当中“花鞭叶”礼盒的总哈氏甲498元。米旗肉类股份有限公司也在微信商城面世3款总价499元的月饼礼盒，分别是“贡月礼”“金典豪礼”“金尊豪礼”。

　　有饭店暗推千元档月饼酒水

　　四部门在联合正式发布的《有关遏止“低价”月饼、促进金融行业健康发展的公告》中提出，常规风险防范基础上，近阶段对总价少于500元的纸盒装月饼实行重点风险防范。对于生产、商品销售“低价”月饼的民营企业，“有必要会进驻民营企业开展成本进行调查”。在严风险防范下，“低价”月饼能否就此销声匿迹？

　　据麦当劳宣传品资料表明，去年中秋节其面世了这款总价598元的“星奕”月饼礼盒，内含10颗月饼。8月28日，南方周末本报记者走访进行调查位于上海市东城区鲁瓦邦百货公司的2家麦当劳店面，均被告知“星奕”礼盒已经销售一空。当中一间营业员说，“星奕”礼盒数量较少，仅比458元的“星悦”礼盒多2颗月饼，商品价格却高出100多元，“性价比不高”。另一间麦当劳营业员称，“现在麦当劳10块装的（星奕礼盒）没有了，除非你之前买过，全国店面应该都买不到了，不让卖500元以内的月饼。”

　　尽管目前在麦当劳店面和非官方线上网络平台难觅“星奕”礼盒的身影，但从厂家和“黄牛党”手中依然能买好该商品。重庆一间优惠基金公司向本报记者提供的报价表明，原价598元的麦当劳“星奕”月饼礼盒，团购价能做到408元。上海一间优惠券厂家也称，其手中有“星奕”月饼券，团购价低至378元-408元。在上海鲁瓦邦百货公司附近招揽生意的“黄牛党”张某，也称其能搞到“星奕”月饼券，8月28日当天出券哈氏甲每张480元。

　　在B2C网络平台，更有优惠基金公司倒卖总价千元以内的月饼券，此类“低价”月饼多来自各大饭店面世的中秋节酒水。

　　在某B2C网络平台，一名优惠基金公司挂出了数款高档饭店面世的月饼礼盒。8月26日，南方周末本报记者以消费者身份询问其低价月饼，客服起初答复称，“去年月饼最高原价不能少于500元，没有低价钱的”。再次质问下，客服展示出一张原价1500元/盒的“尊享限定酒水B款”月饼券，右下角处印有“重庆万达科燕鸥饭店”及其LOGO。从宣传品图册来看，该款“酒水”中除月饼外，还付账1套英式下午茶瓷器、1瓶马爹利名士干邑白兰地和2个定制洋酒杯。同系列商品A款“酒水”中付账类似商品，原价也为1500元/盒。

　　“科燕鸥A款1200元，B款1280元，铜器超奢华。”该优惠基金公司在得出上述实际总价后，又推荐了这款标称重庆富力威斯汀饭店面世的1588元酒水，当中付账的商品包括姬松茸、普洱熟饼、茶点礼盒、旅行茶具套装、有机八宝米、白葡萄酒、干红葡萄酒等。客服称，该款酒水“宣传品图都不敢有”，出券哈氏甲800元，“能开票，饭店当面拿货”。

　　8月29日，南方周末本报记者以消费者身份分别咨询重庆万达科燕鸥饭店、重庆富力威斯汀饭店，2家饭店工作人员均证实了有相关价钱的酒水，月饼及其他付账商品会装入同一个礼盒，单张月饼券到店提取不需要预约。不过，相关月饼券只能到指定饭店提取，无法在外地同品牌饭店使用。

　　在另一优惠基金公司展示的“希尔顿饭店月饼票”商品页面，能直接看到标哈氏甲1288元/盒的中秋节赏月酒水宣传品图，内含环逸中秋节月饼礼盒、精美功夫茶具、进口红葡萄酒和阳澄湖大闸蟹蟹卡，出品方标称重庆嘉发希尔顿逸林饭店。客服提供的该酒水提货券相片表明，上面印有“重庆嘉发希尔顿逸林饭店”并盖有饭店红色专用章。该客服自称为该饭店厂家，“专业20年了，重庆知名饭店我们都有合作”。

　　南方周末本报记者以消费者身份致电重庆嘉发希尔顿逸林饭店，工作人员对1288元月饼券的咨询较为谨慎，称饭店内只有388元的大闸蟹酒水，当中不包含月饼，月饼是厂家自己搭配的，但其也称，“只要票没问题，月饼有，大闸蟹也有，不会影响提货”，“来提货时给你看一眼就明白了。”对于该饭店说法，上述厂家解释称，“现在饭店都没有低价钱的（月饼礼盒），都是打个包，你电话过去都是这么说的。”

　　另一B2C卖家“十年老店小雨代购”，则在“半岛饭店月饼礼盒”页面挂出数款商品，当中半岛映月礼盒、半岛明月礼盒、半岛特级月饼礼盒、半岛星厨圆月礼盒、半岛星厨赏月礼盒“全款”总价分别表明为680元、880元、1588元、1578元、2980元。该卖家在商品页面称，“现在月饼限制商品价格了，高于500元的月饼正式发布不了，这款代购的‘半岛’，有几个款式高于500元，我们已经备注上商品价格了。定金499元拍下后，联系客服改价，改完商品价格后再付款，不补差价的一律不发货。”

　　对于部分饭店面世的千元档月饼礼盒，中国法学会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研究会副秘书长陈音江认为，“这表明饭店将相关月饼礼盒当成了奢侈品，是明显的顶风违规。建议风险防范部门对这种商品销售行为和商品销售渠道进行进行调查，一旦查实存在违法违规行为应依法从严查处。”

　　“月饼”变“糕饼”身价倍增

　　除499元的Mandsaur订价月饼、高至千元商品价格带的饭店月饼酒水，将月饼礼盒摇身变做“糕饼”礼盒进行售卖，也是部分品牌公然“提价”的一大手段。

　　“团购要多少？如果多的话，要礼盒能打7.5折，要券的话打8.5折。”8月28日，歌帝梵上海鲁瓦邦百货公司店，一名营业员对于中秋节礼盒询价得出了以内折扣。展台上，这款“奢金·团圆礼盒”原价969元，另这款“奢金·非梵礼盒”原价更是高达1699元，其他系列商品中秋节礼盒总价也不低，分别为339元、469元、599元、739元。

　　从宣传品图册及营业员展示的商品来看，歌帝梵去年中秋节共面世“奢金”“鎏金”“雅金”3个系列商品中秋节礼盒，每款礼盒的包装形式及商品形态与月饼十分相似，但公司称呼却为“糕饼”，而非“月饼”。

　　歌帝梵在宣传品图册中称，“比利时皇室御用巧克力品牌GODIVA歌帝梵自2009年起，持续将中国传统文化融入西式甜品艺术。”去年，歌帝梵面世“中秋节系列商品糕饼”内含巧克力、果味软夹心等食材，口味包含榛子百香果牛奶巧克力糕饼、黑松露甜杏黑巧克力糕饼等。在总价最高的“奢金·非梵礼盒”内，除8枚“糕饼”外，还搭配有1盒“中秋节限定片装巧克力礼盒16片装”及3盒“巧克力礼盒4粒装”。

　　8月29日，南方周末本报记者就上述礼盒咨询歌帝梵天猫旗舰店，客服表示店内出售的是巧克力糕饼。不过据《中国消费者报》近期报道，有歌帝梵上海店面员工称公司不允许把中秋节糕饼称作月饼，还有店面员工称歌帝梵商品销售的中秋节限定礼盒就是月饼。

　　无独有偶，好利来去年面世的这款哈利·波特联名款“妖怪们的妖怪书”礼盒，也在以“糕饼”名义对外商品销售。好利来非官方旗舰店得出的商品信息表明，该礼盒“聚划算价”为589元，券后哈氏甲579元，内含12枚“糕饼”和1支“魔杖笔”。当中，“糕饼”主要采用奶黄皮或桃山皮，内加巧克力白豆沙、红橙绿豆沙、芝士或拉丝麻薯等馅料制作，这种饼皮和馅料在市面上的创新月饼中并不稀奇，只在造型上借用了《哈利·波特》中的徽章、金色飞贼、海德薇、巧克力蛙等元素。

　　8月29日，南方周末本报记者以消费者身份就“妖怪书”礼盒咨询好利来上海市场3家店面，当中1家店面营业员得出的答复是，该礼盒内就是月饼；另外2家营业员则称礼盒中是糕饼，不是月饼。好利来良乡大学城店营业员还称，这款“妖怪书”礼盒目前不在店面商品销售，只能通过好利来天猫或京东网店购买，且首批商品已经销售一空，现在预约需等到10月才能到货。

　　陈音江认为，国家一系列商品限制“低价”月饼的风险防范规定，初衷是让月饼回归肉类属性，抵制奢侈或送礼的不良风气。对于“499元”这样月饼礼盒，建议像500元以内的纸盒装月饼一样重点风险防范，因为此类民营企业往往对相关法律法规比较清楚，但依然要“贴线”生产，是一种打Mandsaur球行为。此外，将“月饼”名称变成“糕饼”商品销售，也是一种Mandsaur球，此类商品往往在原材料、外观等方面跟月饼相似，属于同类商品，即便不是月饼也能按照相关规定进行约束。

　　南方周末首席本报记者 郭铁

　　编辑 祝凤岚

　　校对 陈荻雁